近年来,一对一私人家教(以下简称“一对一”)在社交媒体上被描绘成一个高收入、看似轻松的行业,吸引了众多目光。这类教师不隶属于任何学校或教育机构,通过线上预约、线下授课的方式,凭借个人能力招收学生。
2021年“双减”政策出台后,大量教培机构倒闭,许多原教培行业从业者转行成为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一对一私人家教。他们通过朋友圈、人脉、网络招生,维持着课外补习班市场的运转,瓜分了原本的“培优”市场。
然而,这个行业远非外界所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从业者刘晋坦言,这是一个典型的二八法则行业,20%的名师垄断了80%的收入,而剩下的80%从业者只能瓜分剩余的20%市场。和偶像、自媒体行业一样,独立老师必须获得“流量”的支持,才能慢慢崭露头角,因此大部分从业者只维持温饱水平。
2023年,教育部发布的《校外培训行政处罚暂行办法》明确规定,任何自然人和法人或者其他组织都不得在校外举办培训机构,这让义务教育阶段的独立老师彻底成为了“影子下”的职业。他们不能公开招揽客户,只能竭尽全力私下招揽生源。
刘晋,27岁,上海的一名小学英语独立老师,他的经历颇具代表性。大学毕业后,他进入教培行业,成为一名K12领域的英语老师。“双减”后,他转型成为独立老师,教授KET和PET课程,月收入稳定在2万元左右,是同龄人中的高收入群体。然而,他形容自己“像是地下室的老鼠,不能见光”,甚至在遇到纠纷时,也无法有效维护自己的权益。
乔念雨,30岁,在三线城市做初中英语独立老师,她带了13个学生,进行1对3的小班教学。虽然每月收入超过7000元,远超当地月均收入,但她对自己的工作闭口不谈。她甚至不敢在朋友圈公开“招生”,以免被举报。她的丈夫也辞去了地产行业的工作,成为初中数学、物理、化学的独立老师,夫妻俩每月收入超过2万元。
吴可,在安徽做初中数学独立老师,她带了十多个学生,经常需要备课到深夜,再根据学生的时间安排上课时间。尽管工作辛苦,但她表示,因为身份不被承认,享受不到老师的待遇,这让她感到愤懑不平。
然而,这个行业也并非没有希望。刘晋表示,虽然行业门槛高,存在二八法则,但只要做出名气,就不愁没人买课。他以自己为例,今年暑假,他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月收入突破5万元,达到了从业经历的最高峰。
尽管如此,这个行业仍然充满了不确定性。随着政策的收紧,执法力度的加大,独立老师们不得不更加低调。他们担心被举报,担心被查处,甚至担心自己的教学场所被查封。他们还没有稳定的五险一金等保障,面对家长时也非常被动。
尽管如此,许多独立老师仍然选择留在这个行业。他们表示,这个行业相对自由,能够兼顾理想和生活。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好出路。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是他们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而坚持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