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界掀起波澜的一刻，OpenAI的首席执行官Sam Altman在CNBC的一档节目中，不经意间将公司多年秉持的使命宣言——“确保通用人工智能（AGI）惠及全人类”——轻轻拂至一旁。这一幕发生在GPT-5发布后的第四天，同时也是OpenAI据传正与Thrive Capital商讨以惊人的5000亿美元估值进行新一轮股权转让的同一天。
Altman的这番言论，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标志着OpenAI在技术、商业策略和监管环境三大领域的一次深刻转型。技术上，OpenAI正从追求“全能型”AI的梦想回归，转而采用分级能力框架，摒弃了“要么AGI，要么不是”的二元思维。商业上，尽管年收入预计将达到200亿美元，但公司仍坚持“长期亏损”策略，利用资本杠杆缓解盈利压力。
监管层面的调整同样显著，OpenAI主动淡化了“AGI”概念，以降低政策制定者对“私营企业即将创造奇迹”的敏感程度。这一系列动作，无疑是对AGI神话的一次“祛魅”。
GPT-5的发布，没有带来众人期待的“奇点”，而是以“渐进式”升级的姿态亮相。尽管OpenAI官方强调其在写作、编程和医疗问答方面的显著提升，但社交媒体上的反响却略显平淡，不少专家指出，这不过是一次渐进的改进，而非革命性的飞跃。
为了填补“AGI”退场后的叙事空白，OpenAI推出了新的能力分级体系，从L1的聊天机器人到L5的组织者，为AI能力设定了清晰的阶梯。GPT-5被内部定位为“L2+”，意味着它在某些领域接近L3的门槛，但仍未实现长期记忆、自主规划与环境交互的闭环。这一分级体系不仅为客户提供了更具体的采购指南，也为监管者和投资者提供了更易于理解的风险评估框架。
在商业层面，OpenAI的收入正在快速增长，但亏损也在同步扩大。公司预计在2024年将亏损50亿美元，而收入仅为37亿美元。尽管如此，Altman坚称，只要模型能力持续提升，持续亏损就是理性选择。这种策略的背后，是OpenAI用“亏损”换取“更大亏损空间”的逻辑，只要故事继续吸引资本，资金就会源源不断。
OpenAI的资本结构也在悄然变化，从非营利组织转变为“半营利”，再到如今的“影子IPO”——不进行公开上市，但通过老股转让让老股东和新基金以5000亿美元的估值进行交易。这一策略既避免了公开市场的严格监管，又保持了公司的神秘面纱，同时利用稀缺性推高了估值。
监管环境的变化也不容忽视。随着美国参议院对AGI治理的关注升级，OpenAI主动降低了对AGI的期望，转而强调AI的“工具属性”，以降低政策制定者的担忧。这一转变不仅赢得了监管红利，还为客户和投资者提供了更清晰的前景。
然而，这一系列转变并非没有代价。竞争对手如Anthropic和Google DeepMind仍高举AGI大旗，显得与OpenAI的方向格格不入。学术圈中，AGI曾是吸引科研经费的磁石，如今却面临重新立项的挑战。公众对AI的敬畏感在反复拉扯的叙事中逐渐减弱，可能引发新的“AI疲劳”。
八年前，OpenAI点燃了大众对AGI的无限遐想；八年后，Altman却亲手将这段叙事尘封。尽管AGI的大旗已收起，但AI的发展浪潮仍在滚滚向前。历史在“造神—祛魅—再造神”的循环中不断演进，每一次转折都伴随着新的机遇与挑战。
